赤松仙 赤松谷口,绿树半掩赤松仙。
赤松仙,古称赤松坛。是全国唯一的一处以赤松子命名的道观。清未全国会试第一(会元)的进士、后任国民政府主席的谭延闿亲笔题署了“赤松仙”扁额。
赤松坛始建于唐咸通年间(860~873),始为云阳山寺,虽是禅寺,却也设赤松殿。宋代,宋太祖派人在“茶乡之尾”找到炎帝陵后,赤松子作为炎帝的雨师,被宋太祖敕封为“灵虚真君”,茶乡云阳的赤松谷随之出了名。人们改在赤松谷口建赤松坛,明代改为赤松仙,香火兴旺起来。
这是地方文献的记载。民间却有另一种说法,说赤松坛始建于秦代。有一年,茶陵瘟疫流行,无药可医,有得瘟病的人跑到赤松山躲“瘟神”,口渴难忍,喝了几口赤松井的泉水,病就好了。后来,很多病人喝了赤松丹井的水,都得救了。人们认为这是神农和赤松子显灵,护佑百姓。为了报答神农和赤松子的恩德,在赤松谷北侧的山坡上建了赤松坛,奉祀神农和赤松子。不料,赤松坛建好后,一擂钟鼓,远在咸阳的阿房宫就摇摇晃晃,闹得秦始皇惶惶不安。后来,派巫师到茶陵明察暗访,得知是赤松坛的钟鼓声震得皇宫摇摇晃晃。巫师命令拆除赤松坛,如不拆除,就要血洗茶陵。神农、赤松子一听,大吃一惊。晚上,两人便把赤松坛搬到山谷口。第二天,巫师抓了老百姓来拆赤松坛。见赤松坛已挪了地方,这才回去向秦始皇交差。此后,皇宫再也不摇晃了。
到了宋代,建有炎帝庙后,赤松坛专祀赤松子。
明代,却把张良、黄石请进了赤松坛。这与明代茶陵出现的一个独特的宗教文化现象相关。
明代,茶陵出现了一个奇特的宗教文化现象——在同一个寺观庙宇中,既供奉宗教神,又供奉先哲先贤,有的还供奉民间俗神。明天顺已卯年(1459)修建的秩堂皇雩仙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,一座庙宇里设有三清殿、观音殿、孔圣殿、甚至还设龙王殿。又如茶陵城的旌忠庵、青霞宫也设祀奉民族英雄岳飞的岳武王殿。
赤松仙也不例外,受民间关于张良跟随赤松子隐居云阳山辟谷、炼丹传说的影响,把张良和黄石公也拉扯进来,除供奉赤松子外,还让张良、黄石公配享。徐客霞在《楚游日记》中就有这样的记载:赤松仙“殿颇古,中赤松,左黄石,而右子房即张良也”。他认为,是因为人们“乃从赤松,神话中之仙人,为道教所信奉而附会留侯也”。茶陵的不少读书人对这一奇特的宗教文化现象很不理解,提出质疑。尹惟日就是其中之一。他是茶陵火田人,是个很有学识、很有才华的学子,清顺治九年考中进士,时年仅23岁。后因平息广东和平县匪患有功,升任岭北兵备道守备。他多才多艺,早年就读洣江书院时,常登云阳山游览,对云阳山文化产生了浓厚兴趣。他在赤松仙看到张良、黄石公也在配享之列,很不理解,写了一首《赤松坛》诗,引经据典,为赤松坛正本清源。在这首诗的序中写道:“坛在云阳山之下,祀赤松子、黄石公。考:云阳为神农之封,赤松子时为雨师,坛于云阳久矣。黄石则后人附之也。”诗云:“火德开天地,封建已无籍。因寻茶乡陵,应有赤松迹。葱葱古云阳,屡经圣明辟……土人崇雨师,伏腊走袯襫。功德必祀之,始封况在昔。诞矣后之人,独以仙坛额……”最后提到“树谷者何氏,煌煌在史册”。大意是,虽然炎帝的领地疆域已无图册可考,但炎帝陵在茶乡之尾,那么赤松子在这里当然留有遗迹。云阳屡经圣明之王开辟为领地,赤松子作为神农的雨师,在这里设坛祈丰,理所当然。茶陵民间流传穿蓑衣奔舞求雨祈丰的习俗,就是赤松子祈丰求雨的旧俗,表达了民间对他的崇拜和依赖。然而,后人却在此打起了“仙坛”的牌子,把黄石、张良也牵扯进来,真是荒诞。
尹惟日当时名气很大,经他这一质疑,在重修赤松仙时,撤走了黄石和张良的神像,只奉祀赤松子。
古代,赤松仙很有影响。赤松丹井就被列为茶陵八景之一。历代不少文人墨客到此一游,留下了很多诗文题署。如明代江存礼的《赤松山》:“紫微峰畔赤松坛,路入仙源杳霭间。尘世不堪思往事,白云长在绕孤山。炎陵几度尘飞海,汉代何年客渡关?欲拂苍苔书岁月,高山千仞水潺潺。”又如清代谭绍琬的《赤松仙》(集唐句):“偶然值林叟,邀入赤松家。竹经通幽处,茅檐覆地花。高萝成帷幄,古屋画龙蛇。叹息此人去,秋风落日斜。”